最後更新 2025-04-28 achi
今天是農曆四月初一。不少人在這天要吃齋唸佛，老媽生前也是如此。但在台東皈依佛門之後，天天吃齋（茹素），每屆初一、十五，都會去「日光寺」唸佛半天，中午就在寺裡午餐（全素）。
把老媽接來竹南海口貼身照顧，配合她，我也跟著吃素，早晚煮的都是蔬食，歷時三年多。直到老媽結束陽世生活跟著佛祖去西方修行。
海口這裡，有一部份的鄰居、嫂夫人、大姐姐、師兄……，每到農曆初一便開始忙了起來。甚至廟裡的鐘聲也會響起，像是一種溫柔的提醒：又是一個新的開始。
她/他們會在廚房裡忙碌，準備一桌素齋，會有青菜、豆皮、菇類，簡單卻用心，就為了心中的信仰。有些哥姐們會到廟裡擺上蔬果，焚幾柱香，然後對著面前的佛相（土地公）唸唸有詞。
這種儀式感，其實說穿了，就是圖個全家平安順遂。很多人心裡一定有這樣的疑惑：「只是吃頓素、唸唸佛，有什麼了不起？」對我來說，這不僅僅是一個宗教儀式，而是一個讓心安定、彼此祝福的時刻。
吃齋唸佛的重點，從來不是苦行苦修，也不是要立刻飛昇成菩薩。真正的目的，就是「皆大歡喜」。不求多厲害的靈驗，只希望這頓飯吃得開心，這一聲佛號唸得自在。
也有人說，「儀式感」是矯揉造作，我倒不這麼認為。就像有些人喜歡在生日那天吹蠟燭、許願，或是在考試前摸摸吉祥物。人其實一點都不理性，但我們需要一些具象的動作，讓「美好」成為真實。
初一吃齋唸佛，對很多人來說就是那個儀式：一齣簡單無華的小戲，卻能演出一整年的好心情。
其實仔細想想，這種初一吃齋唸佛的習慣，早就像呼吸一樣融進許多人的日子裡。說是為了積功德，倒不如說是給自己按下暫停鍵。暫時放下「俗事」，給煩（繁）心靜默片刻，注入活水或充電，讓歲月緩緩，心也跟著柔軟下來。
在每天忙碌的日子裡，只有這一天，能安安靜靜坐在佛桌前，聽著木魚聲噠噠響，手裡撚著佛珠，嘴裡念著「阿彌陀佛」，好像連空氣都變得清淨了。或者也可以只是靜坐，讓心沈澱，讓身澄明，讓靈鮮活。
請別說這是迷信！這個儀式感是在給日子打個蝴蝶結。就像阿凱說的：「與其說是拜佛祖，不如說是拜託自己——拜託這個月少發點脾氣，多賺點錢，家裡老小都平安。」
歸根究底，初一這套儀式就像生活的調味料。有人加得多，有人撒得少，但只要鍋裡冒著熱氣，摻合著裊裊香煙，心中便會泛起美好未來的景象，誰會計較鹽放幾克？
蓮子湯、蘋果、蓮花、素包子……，這些素食美味，都在說同一句話：但求日日是好日，年年有餘慶。這份「皆大歡喜」的念想，或許才是初一吃齋唸佛儀式感最動人的模樣。
初一香爐升起的煙，終究會消散在風裡。但那些認真擺盤的素菜、反覆擦拭的佛龕、合掌時刻意放緩的呼吸，都在替我們儲存某種永恆。
當城市高樓吞噬了晨鐘暮鼓，有些人仍固執地為平凡日子繫上信仰的繩結。這不是迷信，是凡人對美好的強烈祈願和索求。就像老媽留下的青花瓷碗，盛過歲月涼熱，依舊溫潤如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