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後更新 2025-03-27 achi
我得先來感謝好同學江河兄,用心幫我烹煮了好料,還精心設計了擺盤,這些好料放在供桌上,祖先們肯定吃得樂喝喝、喝得笑哈哈!(擲筊時問的)
當然,在奉請祖先來享用美食的當下,也已明白告知,這桌好料理是老爸教過的學生江河同學的手藝。算來,也有「台東同鄉」的情誼。「儘管用力地吃、賣力地喝!」
挑了昨天的日子(宜祭祀),到了後龍藝術園區,把老爸老媽生前愛吃的用瓷碗、杯子給擺妥,用十二萬分虔敬的心情,敬告祖先們快來吃好料。
祂們吃喝了整整一個小時,用筊杯請示,的確吃喝得愉快,再以十二萬分虔敬的心情,奉送祂們回到修行路上,跟觀音佛主走完下一世。
這些儀式,行之有年,有時候和江河會聊起,如此大費周章祭祀祖先,用意何在?最後,那供桌上的美食,還不是「流向」活人的肚裡?
是啊,這些供品最後總歸是進了活人肚子,不過我想起老爸老媽在世時,他們在自己佈置的祖先(祖父母、曾祖父母…)牌位前供奉的豐盛美食,我會點上3柱香,向祖先們鞠躬,表達思念。
老爸總是念叨:「吃是活著的人的事,祭是死去的人的情。」
其實祖先哪需要真吃?需要的是我們的「記得」。記得他們愛吃的梅干扣肉、炒地瓜葉。記得老媽總嫌醬油不夠鹹的嘮叨,記得老爸愛吃自己炒的花生。這些味道是活的,是一代人用筷子夾著傳下去的永遠。
祭祀時,我盯著供桌出神。碗公盛裝的木瓜雞湯熱氣裊裊上升,像一條細細的橋,橋這頭是我們切菜的聲音,橋那頭是祖先祂們微笑的眉頭。
當筊杯(其實是兩個拾圓硬幣)清脆落地,說他們「吃好了」的瞬間,總覺得有陣風拂過供桌——也許那就是記憶的重量,輕得能飄在空中,又重得能壓進心底。
說到底,祭祀哪是給祖先備飯?分明是給自己熬一鍋叫「記得」的湯。那些精心擺盤的三牲五果,是活人寫給逝者的情書,是思念也是牽掛。
如今我懂了,供桌上流向人間的何止是食物?是老爸在自然課教學生時的笑聲,是老媽曬菜脯時亂哼的歌謠,更是江河同學從小在台東學會的菜園哲學體現。
這些滋味在胃裡化開,在血脈裡流淌,最後都成了我們挺直腰桿活著的底氣。下次再問「祭祀用意何在」,或許該反問:如果沒有這桌菜,我們要拿什麼證明,祖先們曾經如此鮮活地愛過這個世界?